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對自己生氣,氣自己又浪費了一天,一事無成。好像總是這樣,每當腦子裡想著振作,身體就格外反抗,提不起任何興致,整個早上對著電腦發呆──但不是放空,他的腦中許多思緒穿梭,像是一條條線不停交纏,越理越亂成一個個結,而他就是一隻貓,追逐著那些毛球,將家裡搞得一團糟。
於是下午他乾脆打開個遊戲,意興闌珊地玩著──欸,什麼時候連玩遊戲都沒勁了──就這樣眼看著即將到達最重要的戰役,一切準備妥當,點下去卻...
當機了。
之後重新讀檔亦然,於是他無奈地把遊戲刪掉,感覺心裡更空虛了,便連個遊戲都無法完成,一整天的光陰真真正正地虛擲,丟入水裡也許都沒有回聲。那隻貓不知何時重新跳入了視線,甚至膨脹,開始吞噬一切,將所有有形無形之物皆啃噬乾淨,他彷彿飄在無重力的太空中,全身上下都空空的,卻也無法放鬆。他突然很想在馬路上奔跑,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大叫,直到將那隻怪獸吐出為止,可是他終究一個人默默地走到附近的百貨公司,在一家高級餐廳吃了飯,繼續為昂貴卻不美味的食物生氣,買完水果再默默走著同一條路回來。
是啊,又回來了。他突然可以理解為何古人說「閒愁最苦」,依正規解釋不外乎詩人想有為而不得,只能賦閒在家,因而苦;然而他體認到的卻是,正因閒愁沒來由,既由不得理性控制,又放不下,所以苦。
他知道這個怪獸要跟著自己一輩子了,或者其實這怪獸才是主體,他只是不小心闖入了這個軀殼。
全站熱搜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