革命吧！我需要理由光明正大轟轟烈烈地死。
眾聲喧嘩是民主的表現，可是現在的眾聲喧嘩卻真心讓人疲倦。當謾罵成為主流聲音，罵得兇的人得到越多讚和分享；當對立成為常駐現象，好好說話也會被誤解或針對。有時候會開始懷疑自己那麼努力地克制情緒、表達理性是否只是傻，終究輕易消失在浩瀚的資訊海裡，而唐從聖說台灣人很忙，大家都不做自己的事，一堆人說好文；唐湘龍說白狼講話比學生有條理、〈島嶼天光〉太悲，一堆人附和；一個叫鄒綺娣的人在臉書上罵林飛帆，舉例批評他佔領立院的正當性，說一個人因為辣妹太辣，克制不住自身慾望強暴她，是否也可以宣稱有正當性，然後他的文章也一堆人認同。真的會懷疑到底是誰價值、邏輯錯亂，是不是自己有問題。
要情緒性誰不會？我也可以講得很難聽，說民主社會就是有人講話像黃金，有人講話像大便，而且還有很多人覺得大便是黃金，但是不管是大便還黃金，你都要尊重他的發言，而且要覺得很珍惜──雖然當社會上充斥大便的時候真的令人理智斷線──因為在專制社會，有可能統治者規定的話是黃金，也有可能他規定的話是大便，而他給什麼，你都要吃下去。
最難的地方就在於，沒有人能確信自己相信的是黃金，還是裹著黃金的大便，這樣的混亂令人煩躁，別人不認同你時覺得沮喪，很想放開一切不要繼續在黃金與大便中打滾爭辯，可是理智又叫自己堅持下去。
看趙園先生對於明代士風的描述，常常覺得與現在的台灣很像，只是那時的「士風甚囂」，還只是知識份子「囂」而已，現在則是全民你不服我、我不服你，每個人講話比大聲，大家一起囂。知識分子被貶低，跟你立場相同的是教授，立場不同的是叫獸；長輩被貶低，跟你立場相同的是智慧老人，立場不同的是廢物老人；專家被貶低，跟你立場相同的是神，跟你立場不同的是神棍；記者被貶低，跟你立場相同就「快來抄」，跟你立場不同就「不要拍」。每個人帶著強大的成見，相信自己所相信的，到最後就是不知道什麼可以相信。
如果我註定不合時宜，活該我眾叛親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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