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可知道,你的名字,解釋了我的一生。碎了滿天的往事如煙,與世無爭。」

  聽到電腦中渾厚低沉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唱出,我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,尋找完整的歌詞,後來知道這首歌名為〈關憶北〉,在歌者滄桑的聲音裡,包蘊的是追憶北方的思鄉情緒。

  類似的情緒在宋冬野這張專輯中並不少見,像他自承最喜歡的〈安和橋〉這首歌,又何嘗不是充滿著家鄉的回憶與美好,以及因此種種難以忘懷的片段所造就的更大惆悵。而被這句歌詞觸動的我,又是為了什麼呢?

  或許我是有條件「憶北」的,不過香港與台北這樣短的距離,放在他的感情之中似乎拖累了他的哀愁。其實我一直都知道,我的漣漪從來都是因為心裡的另一個名字而起,而不是他想著的憶北。你的名字也恰巧如此地詩意好聽,而我現階段的人生也恰巧如此飄蓬無根,甚至想著,也許之後的一生也終將如此,似秋天的浮雲飄零。關於宋冬野所謂最美的那一句:「你回家了,我在等你呢。」(〈安和橋〉)我是聽不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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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這張專輯中有另一句歌詞每每令我揪心,便是〈斑馬斑馬〉最後那句「浪跡天涯」,這句歌詞其實在其他地方也常常出現,例如〈連衣裙〉。也許流浪對男生來說是一種浪漫的瀟灑,所以宋冬野許多歌總是出以這樣浪子的形象,然後攫住了女生的目光,再付出不圓滿的愛情,與思鄉的代價。這種缺憾題材亙久長存,尤其配上民歌式的曲風,無疑相得益彰。歌曲中一個個真實的名字或人物,明明不知道是誰,但就好像你在純樸的鄉村中,會聽到人們說著的那一個個小人物、小故事,如此親近,卻又如此令人心靈神往。

  民歌風本就是宋冬野主打的賣點,雖然他歌詞中有些轉化用詞實在頗為精湛老練,不過偶爾夾著幾句低級的詞句例如〈夢遺少年〉中的「六九之王」,或者幾句髒話,便提醒了大家這是他從沒忘記的調調,而你也不會怪罪於他。甚至當電腦傳來接下來這一句:

  「你說這麼多年你還沒找到,讓你心動的男人。我說去他媽的愛情,都是過眼雲煙的東西。」(〈關憶北〉)

  會覺得他說得再貼切不過了,什麼華麗的詞藻、什麼極盡的形容,對於愛情,都不如一句去他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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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〈董小姐〉是專輯裡最紅的一首歌,大家都喜愛「愛上一匹野馬,可我的家里沒有草原」這句,雖然它確實很好,但也許出於天生傲嬌的心理,每個人都喜歡,自己也就沒那麼喜歡了,儘管這句用在我身上竟也是如此地吻合。我喜歡那些很平常但卻動人的句子,例如同樣這首歌,不停在腦中盤旋的是「就算你和我一樣,渴望著衰老」。有人渴望衰老的嗎?大家都會說,小孩子渴望長大,而長大了卻渴望回到童年。只聽過有人渴望長生不老,沒聽過有人渴望衰老。可27歲的我,卻一點都不留戀童年與青春,也不想要長大成為那些虛偽的大人,只想衰老,老得能夠理所當然地冷眼旁觀這個世界,理所當然地孤單,理所當然地被忘記。而或許,我現在已經是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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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wa061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