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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總是這樣,當我在乎什麼人,那個人就會離我而去,愛情如此,友情如此。我就像被遺忘在大阪旅館的那件睡衣睡褲,衣服是政大校女籃的熱身衣,手臂上繡了「喵」字,儘管背後的NCCU一早脫落了,但僅此一件;褲子是跑NSL時送的球褲,雖然大了些,對我來說也是無價的。然而也許從我將它們拿來作為睡衣睡褲那刻開始,它們便不滿於我的輕賤,計畫逃跑,終於在這次匆忙的離開之時,掩身於棉被,而成功地留在我再也取不回的地方。

  我被過度貪心的依賴驅動了心中的不平衡,逃跑之後,卻成為沒人知道歷史的睡衣睡褲,等著被陌生人給丟棄,再不會有人把我撿回去。

  離開九天,食堂的菜單變了,香港人佔領了立會,不變的只有曾經遺忘的難過駐足於熟悉的辦公室,一開門便撲面而來,這個空間寫下太多被棄的孤獨感。也許不變的還有茶水間裡的壁虎,常在我裝水時忽然出現,嚇了我好幾次──雖然我不怕壁虎,甚至覺得他們很可愛,但這種突然竄出的東西每每令我直覺以為是最可怕的小強──我以前總以為他們是不小心誤入而被困住的意外旅客,不過這次除了看到見了好多次的老朋友小壁虎,還看到一隻大壁虎,才發現他們或許是一家人住在這,對他們來說,我才是意外的闖入者。

  興許是被我嚇住了,大壁虎在牆上一動不動的,於是我得以好好觀察他一番,發現他身體其實有些透明,內臟之處,微粉紅的表皮透出一層黑,而四隻短短的腳卻有五根大大圓圓的腳趾,好像小時候畫的畫一樣,因為不會安排空間,最後身體總有個不成比例的部位;不過他的腳趾醒目歸醒目,卻是一般地均勻且分明,比小孩子的繪畫技術好多了。這二十根腳趾就這樣牢牢地貼在壁上,毫不費力似的,彷彿隨時可入定。

  都說壁虎為了保護自己會斷尾求生,我忽然感覺自己也像壁虎,為了保護自己的自尊,而對這種被棄感特別的敏感,將那些自己在乎的人一個個斷去,最後終於安全了,活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。常常好奇,壁虎斷尾會痛嗎?為什麼我的斷棄,是這麼地痛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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